三層小樓，坐北朝南；四合小院，路面平坦，這就是我的家。

曾經兒女滿堂，一家人和和美美，充滿著歡聲笑語。而今，孩子們羽翼豐滿，紛紛飛了出去，開始了屬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一個人留在“老巢”，守護著這個家，未免有些落寂。我覺得家里不僅需要柴米油鹽，還需要生活的樂趣。我懷念起母親飼養雞鴨和種植瓜果蔬菜的日子，那時候的家庭生活是豐富多彩的，彌漫著濃濃的煙火氣息。而今，我一個人要不要找回家的感覺呢？答案是肯定的，我開始謀劃著裝扮庭院生活。

院內有一片空地，面積僅有兩間屋大小，是專門種植蔬菜而預留的，是母親的執念才沒有將庭院全部硬化。以前母親在世的時候，園里一年四季長滿蔬菜。如今，我手腳懶散，小菜園就閑置了，不僅吃不上帶著露珠的新鮮蔬菜，還讓小院陷入了沉寂。

生活需要用心去打造。春天是種植瓜果蔬菜的最佳時節，這個時候，農村的集市上到處都是擺著地攤出售果蔬幼苗的村民，青椒、番茄、黃瓜、香瓜、蓮藕、甘蔗……應有盡有。在一位60多歲的老人攤前，我精心挑選起來，一下子選購了好幾種幼苗，其中就有10多棵甘蔗苗，咀嚼甘蔗的滋味是甜到心窩的，我想自己種植出來的甘蔗味道一定會更加甜美。老人家看到我購置了那么多的幼苗，又無償贈送了幾棵南瓜苗，農村老人有一種刻在骨子里的淳樸和善良。

回到家里，我將這些幼苗“排兵布陣”，安插下地，利用電動抽水機給水澆灌，蔬菜鮮靈靈地往上長，特別是甘蔗，植株茂盛，伸展的長刀似葉片帶著鋒芒，擺出一副倔強的姿態，這是一種精神，一種斗志，它的志向是長得又高、又粗、又甜。它不需要階梯，卻能一節一節地往上生長，這應該是它的內生動力吧！

黃瓜的生長是需要人工干預的，開始我也是任由它生長，瓜秧匍匐在地上，漸漸到了掛果期，藤蔓之間開滿了黃花，但結的黃瓜不僅數量少，而且歪歪扭扭的，儼然就是黃瓜界的“丑小鴨”，這讓我感到困惑不解。還是鄰居王大叔來我家串門，幫我解決了這個難題。他說，黃瓜需要搭起支架，攀爬生長，才能正常結果。王大叔幫我在每一棵黃瓜根部都插上樹枝，牽引黃瓜以正確的狀態生長。這招還真奏效，沒幾天，結出的黃瓜就呈垂直狀，像模像樣了。

家里有幾只局部受損、棄之不用的盆盆罐罐，當破爛處理掉覺得可惜，扔在墻角又影響庭院的環境質量，種菜讓這些盆罐變廢為寶，有了用武之地。我把盆罐菜依次擺在園邊，不僅增加了蔬菜的收獲量，還變成了庭院一道美麗的風景線，一舉兩得。

南瓜是栽在院外的，無人問津，也已拖起了長蔓，幼果藏在密密麻麻的葉片下，漸漸地長大，愣頭愣腦的模樣，但呆萌可人。

田園生活少不了雞鳴狗叫。什么畜禽都不喂，雖然清凈了許多，但也缺少了生活的氣息。有一天，妹妹來我家走親戚，帶來了幾只她家已經喂大了的母雞，她說，這些母雞不久就要產蛋了，草雞蛋吃著可香呢！在農村，喂上幾只雞并不需要太多的糧食，房前屋后的蟲、草就足以填飽它們的肚子。

果然不出所料，沒多久，母雞就開始產蛋了，第一個產蛋的母雞選擇在四輪機子下面坐窩生蛋，那地方雖有些隱蔽性，但空間狹小。我特意給母雞制作了一個底部墊有碎草的草筐窩，可母雞并不領情，還是在它的老地方下蛋，這也許是它的個性，它的執著使然，可能它覺得合適的才是最好的。那就順其自然吧。

農村集市物流豐富，特別是農產品種類繁多，應有盡有。那些大爺、大媽蹲守在街頭一隅，售賣著自家的土特產。我常常去他們中間“淘寶”，總會有理想的收獲，一盆花卉、一件手工藝品都會讓我愛不釋手。有一天，我正在街上溜達，一位大媽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的面前擺著兩個籠子，一個籠子里面裝著兩只雪白的鴿子，另一個籠子里趴著一只小狗。這都是我喜愛的小動物，我便把它們帶回了家。

鴿子最初是在籠子里喂養的，盡管好吃好喝，可兩個鴿子還是“咕咕”地叫個不停，在彈丸之地扭來扭去，情緒不穩，顯然不適應籠中生活。這樣的情形讓我看著也覺得壓抑，于是我決定將它們放飛，回歸自然。我打開籠門，讓它們自由自在地飛走了。我以為它們從此會遠走高飛，不再回頭，可誰知到了晚上，它們又出現在我家的屋脊上，并在老屋的房梁上落腳。我拴了個吊籃，為它們準備了一個家。鴿子似乎領會了我的心意，便在吊籃里產蛋，孵化小鴿。如今當初的那兩只鴿子已經繁衍一群后代，它們撲扇著翅膀，在院內院外上下翻飛、進進出出，讓院落有了舞姿，有了聲音，有了靈魂。

那只小狗養得肥肥壯壯的，它不挑食，吃的是饅頭稀飯等家常便飯，沒有狗糧待遇。有時我出門一兩天不回家，小狗還會委屈地餓著肚子。小狗通達人性，自家飼養的小動物接近它，從沒有出現過威脅和傷害的動作。可當黃鼠狼等討厭的家伙對小動物發起攻擊時，小狗就會拔刀相助，護佑家里的小動物。那天晚上，我聽到雞窩里發出嘈雜的響聲和小狗怒吼著追趕黃鼠狼的聲音就知道發生了什么，小狗成了我家小動物的“保護神”，我拿出一塊豬腳獎賞了它，小狗樂得又蹦又跳，可開心了。

你瞧，農家小院的生活不是也很精彩嗎！

□王緒謙